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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根访谈曹文轩:怎样写好作文?

发布时间:2016/4/19 10:38:55

我们的语文有希望

王立根:您作为一位作家,近年来,与中学生接触比较多,您每年都参加各种各样的大赛,像上海的新概念作文大赛、美文杂志的大赛等,您对当代中学生的写作水平有怎样的评价?

曹文轩:我很吃惊。很吃惊的是什么呢?是我们的语文教学固然还存在许多问题,我们的教育体制固然还存在许多问题,但这些年由于大学老师和中学老师的共同努力,实际上我们语文情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用我的话就是:“我对我们民族未来的语文水平抱有极大的希望”。我就在想,我在高中的时候如果跟他们比,我几乎就把自己看成是一个白痴,不是说我在贬我自己,真的是这样。我们那个时候脑子里有什么?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哪有现在的学生有如此丰富的思想,而且能用如此畅达的语言把它表达出来,我们那时是做不到的。

王立根:这可能跟您当时所在的社会有关系,而现在是开放的社会,信息的社会;过去是封闭的,非常正统的,就是说只有一种观点。一篇作文就是一种观点,老师灌输的就是一种观点,除此之外就有点大逆不道了。

曹文轩:现在我们假设,接触这些学生的语文老师的语文观是有问题的,他的作文观是有问题的,但是不要紧,就是您说的,现在接受信息的渠道多了,课堂已经不再是唯一的渠道,老师水平如果不高,他可以通过其他的渠道接收这个世界最优良的知识来武装自己,在非常自然的状态下他就接收了一些知识。他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一个众语喧哗的时代,他们可以接收各种各样的知识,而我们那个时代接收的知识就是一个系统,我们接收的知识只是一个系统的知识。现在学生接收的知识是来自各个系统的,然后在他们的大脑里进行综合,这个也是不得了的。我在许多场合都发表过一个看法,说我们这些年所进行的语文革命不亚于“五四”的那场文字革命,我觉得这场语文革命的深刻性要远远超过那次革命。您看到的是一个国家从小学老师、中学老师到大学老师都参与进来,甚至惊动了政府部门,上上下下谈语文教学,这在其他国家可能是没有的,这是很不得了的。因此,对我们的母语教学,我们应当充满信心。

写文章就是要追求美

王立根:千百年来,人们总结各种修辞方式方法的运用时,客观上都遵循一条原则:是否适合题旨和情境。这也是修辞的最高原则。所谓的题旨,就是话题的中心;情境,指的是交际环境。文章合于这两点,就可算是好文章。换一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最合适的就是最好的”。所以一般都追求朴实。中学生很喜欢您的文章,都说您的文章很美,您的文章应属于表现的境界,但您为什么要把文章写得这么美?是不是因为美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曹文轩:我同意您这个非常好的看法,就是美的力量是非常大的。作为文艺作品就应该表现美。思想,一个再深刻的思想都可能变为常识,但是只有一个东西是不衰老的,是美。我们再打个比方,东方有一轮太阳,你的祖父在看到这一轮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他会感动。你的父亲一样会感动,你看到这一轮太阳升起的时候也一样地会感动。到了你的儿子,子子孙孙,一代一代地传下去。每当我们看到这一轮天体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我们都会被它感动,这就是美的力量。

王立根:您的作品中色彩是非常丰富的,一篇文章,或者说一个场面的描绘就像一幅山水画一样。您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曹文轩:我写东西,在我看来如果不写颜色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我眼前的世界就是一个颜色的世界。我不把这些东西写到我的作品里我感到非常不踏实,不爽。我一定要写颜色,白色、红色、橙色,我都写到长篇里。一部长篇往往是各种颜色的叠加、重叠。你看知更鸟,在不同时期我写了不同的颜色,梦是什么颜色?故乡是什么颜色?邪恶的环境是什么颜色?恋爱的地方又是什么颜色?都有所考虑。我现在写的一部长篇,不是给孩子们看的,是一部成人的长篇。这个长篇一开始就是下雨,然后来了洪水。这个时候全村的人都已经出村庄撤离到一个大堤上,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一个小孩说前面有一个棺材从水的那一方漂过来,是一口黑漆的棺材,漆刷得特别好,黑亮亮的。这个棺材上面还落着一群鸽子,而且是一群白色的鸽子。作品一开始的画面就是这样。这个棺材里的人就是我的作品里的主人公。我要从他五岁的时候写起,一直写到他去世。去世的时候他将近七十岁。作品从这开始的。不写颜色,我简直没办法写我的文字。我对颜色非常敏感。我一看到墙看到树叶,颜色马上蜂拥而来。颜色与我的风景描写是联系在一起的。

王立根:对于美的追求,其实是一种对生活的热爱,没有这种热爱,那真是个问题,为写景而写景,这景怎么写都写不好。内心世界非常丰富的人看到一种景色他就有感触,自然地写出来,就可能写得非常好。我们过去给学生讲写景要这样写那样写,他写出来的没有感情,都写不好。您说的这一番道理,对我很有启发。我觉得现在中学生学作文急着要学一种技巧,这条路可能错了。写作是一种表达,平时说话也是一种表达,说话过程中,许多人就千差万变了,有的人说得非常生动,很有条理,有的人说话就乱七八糟,言不及义,不中听,又没有美感,表现在写作上也会这样。作家写得这么有条理,这么生动,这么美,又有话说。所以我们作文教学要培养智慧,培养像作家那样的对生活的感受力,对美的追求,对美的敏感,还有对生活的思考。这才是培养学生写作水平的根本。

要珍惜我们的好语境

王立根:您经常向中学生朋友说:不要忘了你们周围这么多人在为你创造非常好的一个语境。语境对你们来讲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这是为什么呢?

曹文轩:大家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多种解释的可能性的。世界是有多解的,不只一个解。世界上许多美好的道理都是对立的,世界上许多对立的道理都是有道理的。你看当年苏格拉底与他的学生对话辩论,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在辩论的过程当中把各种观点充分地表露出来,这些观点是非常对立的。然后,就是在这个对话的过程中世界慢慢丰富了,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厚实。孔子也是与他的学生通过对话说出许多道理来。就是这些对话,形成我的一个感觉:这个世界上的道理非常非常多。比如关于路,我说可以走老路,为什么不能走?前人走过的路,我为什么就不能走呢?为什么每次都要走新路?前人走一条路总是有道理的。当大家都把老路放弃,都去走新路的时候,我就走老路,不可以吗?

王立根:一句古话说:“非新无以为旧,非旧无以为守。”很成熟的一个社会也有保守的也有革新的。在中国,“保守”是个贬义词,其实每个成熟的社会需要革新也需要保守,两股力量的推动社会才会真正进步。

曹文轩:保守不是贬义词,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深刻的保守》。现在我们用贬义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保守。当然,保守是有问题的,但问题不在于其体系,而在于对这个体系解释不深刻。因此我说有一种非常深刻的保守,这就对了。再说路,当大家都放弃老路走新路的时候,如果很辩证地讲,我走的这条老路就变成新路了。而我走的这条老路,只有我一个人走,然后我不时地会有一种惊讶:这有一座山,这有一条水,而你们是看不到的,然后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是立体的,这个世界是完全多元化的。

王立根:好像穿衣服一样,今年很时尚,去年的就有一点过时了,再穿五六年前的就是老土了,但有人穿三十年代的旗袍出来,很多人就说:“真漂亮!”这就是您说的老路又变成新路。您的这个观点对我们欣赏作品、写作,是一种全新的思考。一部作品的欣赏也是这样,其实可以从各种角度介入,角度不一样,发现的问题也不一样,所发现的风景也不一样。道理非常简单,你走在一条别人不走的路上,你看到的风景肯定和别人不一样,随着新课程标准的实行,教师对作文的评价方式也发生了许多变化。我们要珍惜今天的作文的好语境,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

不要让知识破坏了我们的原创力

王立根:过去我们教写作,就是讲授写作知识,光靠一本《作文讲话》之类的书。最后发现,书上的那些知识不顶用。现在的写作理论,不管多么系统,还是不实用,脱离教学实际。我读了一些大部头指导古典诗词鉴赏的理论图书所得的收获,不如读一本王国维写的《人间词话》。 

曹文轩:十年前,我在北大的课堂上说,培根的“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前面必须有限定,如果没有限定的话,这句话是错误的。因为我突然发现一个道理,知识分好知识和坏知识两种,不是说所有的知识都是好的,坏知识在有好知识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就在它身旁一起长大的。所以直到今天,一个好的知识系统和一个坏的知识系统是同样发达的,而且有时还扼杀了我们的原创力。我举一个例子,记得“文革”时候,美术学院受过科班训练的一些人,集合在一起,非常辛苦地创作一幅油画,从早干到晚,然后还不停地去征求意见,不停地修改。可是,这幅画在我看来,狗屁也不值,因为想象力极其贫乏,艺术根本无从谈起。但是有一次,我去我的一位朋友家,他的一位4岁的女儿,根本就没有学过美术,她就是凭她的天性涂鸦,但那些画说不清楚有些什么力量在震撼着我,在打动我。我当时就跟我那朋友讲,其中有一幅画我要拿走,我要它做我的一部作品的封面。我认为,那些接受了多年专业知识的人,他们所创作出来的一幅画还不如一个从未接受过教育的人,因为后者想象力好,创造力好。由此可见,坏知识对我们人类的伤害是多么的大。

王立根:有的时候不一定是坏知识,即使好知识本身也会束缚人。我记得廖沫沙写的杂文《开卷未必有益》,他说这个书啊,马列主义的书应该是最好的,但是有的人学了马列主义却专门整人,有人学了变成教条主义者,这个知识本来不一定是坏的,某种情况下它也是好的,但是使用不当,或者被它束缚,就变味了。

要写“有意义”的,更要写“有意思的”

王立根:有些同学也想写一些新颖的,出人意料的,与众不同的观点,但写不出来。有一些他写得很拿手的,写得非常活泼的,非常有意思的,但在老师看来,深刻性却又差了一些。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有意义”上做文章,学生哪里有那么多的“有意义”的事要写?据说曾经有些考生作文居然一字未写,还有一位考生就写了一首打油诗,其中有一首是这样的:“心烦意乱汗淋漓,手摸试卷难下笔,我给教师三叩首,乞求考分上等级。”这位交了作文白卷的考生写作水平还不低,但却写了这令人心酸的句子,不知道命题人和阅卷人会作何感想。

曹文轩:要写“有意义”,更要写“有意思的”,是我这些年到处宣扬的话题。在我们现在的高中语文教材中,我认为基本上都是属于有意义的居多,有意思的很少。其实这个世界是由两大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有意义的,一部分是有意思的,当然有意思的也是有意义的,但是,现在从语文老师到语文教材的编写者,他们看到更多的是有意义的,而有意思的看得比较少。其实,有意思在价值上绝不亚于有意义的,因为有意思,比如说有情趣的东西,它其实是一种智慧,智慧跟思想相比,绝不亚于思想的力量,写有意思就是培养我们的智慧。这个世界的许多事情,你要说意义到底在哪里,说不清楚,它就属于有意思。一个人不小心摔了一个跟头,他摔倒的样子非常可笑,那你的文章能不能写,能写,但是没有意义的了。你会写得很有意思。大家对米老鼠唐老鸭非常喜欢,我现在也说不出它的意义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也非常喜欢看。所以我想,我们同学写东西,两种的东西都可以写,一种是有意义的,一种是有意思的,或者说你把有意义和有意思这两种都可以结合在一起。但是我们语文老师,在教学生语文的时候,或者在教学生作文的时候,往往是把有意思这一路忽略不计了,这是不合适的。

写作要善于“折腾”

王立根:有意思的事,如果不会表达,写出来也会变成没意思,如果没有相应的表达方式,那么无论是达意表情,还是议论推理,也无法明确地传递出信息来。文章不仅要“言有物”,而且要“言有序”,古人讲“章有章法”,并在实践中总结了不少经验,诸如起承转合,层次波澜,“放得开”“收得回”等等。同时,又反对死守成法,主张“以意运法” “兵随将转”“行所不得不行,止所不得不止”,以便灵活自然地表达作品的内容。

曹文轩:章要写好,就是要灵活自然地表达,用我的话讲,就是要折腾。写小说也这样,要折腾,折腾几次,人物就出来了。高晓声写的小说《陈奂生上城》,收入高中教材,我想语文老师肯定不会跟学生讲什么“折腾”的,如果让我来讲,我就要咬着这个“折腾”,为中学生来解读小说怎么写,文章怎么写。折腾是写文章的一个奥妙,必须要折腾。陈奂生到城里去卖油绳,就是麻花,准备把卖油绳的钱再买一顶帽子,结果他生病了,生病之后呢?就睡在长途汽车上的椅子上。这个时候,县委书记去省城开会,看到了他,就把他送到县委招待所。第二天早上陈奂生起来去结账,大姑娘服务员说房费是5块钱,他懊恼不已。如果让一般人来写就写到这个地方为止了,最多也就写一写陈奂生那时的懊恼的心理状态,然后把钱付了。高晓声高明在哪里呢?他让陈奂生重新回他的房间,因为大姑娘说的你可以睡到12点多。24小时交5块钱,可以睡到12点钟。于是陈奂生回到房间,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沙发,高晓声这样写:他立直了身体“扑通”一声坐了下去,然后这个椅子把他弹起来了,他不叫沙发,叫太师椅,他说果然是个好家伙。然后鞋也不脱,就躺到床上,心里还不停地说,我就是把这个房间糟蹋成猪圈一样也不值我花的5块钱,然后就开始吃那个饼,吃得满嘴的饼茬,然后操起那个提花枕巾来就擦那个嘴。准备离开之前,他还想到一个问题,回去之后老婆要让他交账,那钱呢?卖油绳的钱哪里去了?假如回家说我睡觉睡掉了,或者说把这个钱给了大姑娘了,那万万不行,一讲还得了?后来马上就想到了,说回家的时候,老婆问这个钱哪里去了,他说我住了5块钱一夜的高级房间,是谁让我住的呢?是县委吴书记瞧得起我,才让我住的,试问全村有哪一个人住过5块钱一夜的高级房间?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陈奂生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王老师,你可能还记得最后那个句子,像一阵轻风一样荡到了家门口。就通过这几次“折腾”,陈奂生这人物出来了,假如不折腾,这个人物就出不来。议论文同样如此,来来回回,来来去去,这样往前走,一直走到你那个立论上,这议论文就雄辩了,好的议论文肯定是“雄辩”的。你如果参加高考,这样的作文肯定拿高分。

创作从模仿开始

王立根:我年轻时也遇到这样的问题,就是有一种写作冲动,写作灵感,有材料可写,但是文章就是写不好,我后来就用一种方法:当写作灵感或叫写作冲动来临的时候,我就把这灵感和大体的构思很粗地写下来,写下来之后放它一段时间,而后再来写。在写之前我大量地阅读同类的文章,比如我想用什么形式来表达,那我去看这同类的、同体裁的文章,去揣摩一下作家是怎么表达的,不是看一篇,而是看十几篇,或者几十篇。看完之后发现,作家原来是这样子表达的,我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因此我第二次再写的时候就很顺畅。我们中学生就缺少了这一种借鉴。茅盾也说要从模仿到创作,模仿应当允许,中学生要有这个观念。有写作冲动,有写作欲望的时候,缺乏一种表达方式,那就要向前辈学习,向作家学习,对我个人来说这是条捷径,不知道曹老师同意不同意我这种看法。

曹文轩:您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就是说你刚刚开始写作的时候,不要一根筋地想到去创造,去创新。在中学生这个阶段,我以为模仿是非常重要的,模仿不是抄袭。我小时候的作文我都留着,现在回过头去看,我知道我模仿了哪一篇东西。据我小时候的体验,从小学到初中,我把很多风景描写抄在我的本子上,抄了很多很多,这些本子我今天还留着,对我后来的写作是有用处的。我没有去抄袭它,而是把它抄在我的本子上,来模仿它。另外就是跟您的观点很相似,就像学画一样,学画的时候是从素描开始,不能一出手就是名画。从素描开始,你必须要有细微的感觉,细微的感觉就是必须凝视,就是盯着一个东西看,把那个东西看穿,看透。比如雨后,你不要写大雨那个大的样子,光写大的样子是不行的,写不出雨的状态。那么,你写那一颗雨滴,你一定要观察那一颗雨滴挂在树叶上的时候,那个形状,那个雨滴越聚越大,很沉重了,它最后承受不了,掉下来,掉到什么地方,你也要注意。汪曾祺有一段文字非常好,他写下雨的声音,写那个雨落在草里面的声音和落在河里面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落在草里面的声音是一种声音,落在河里面又是一种声音,这就见出一个作家的细心。我在写的一部长篇,写了几十场雨,每一场雨都不一样,在我这部小说里,雨其实是主人翁,所有的故事都是在这个雨里面发生的。

艺术是升空,想象是火箭,知识是动力

王立根:素描有时候可能出不来精神,这时候你就要往第二个阶段攀登,会写作的学生往往有这种苦恼,就是寻求突破。你曾说过:艺术是升空,想象是火箭,知识是动力。可见想象的重要。鲁迅先生说:“所写的事迹,大抵有一点见过或听到过的缘由,但决不全用这事实,只是采取一端,加以改造,或生发开去,到足以几乎完全发表我的意思为止。人物的模特儿也一样,没有专用过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这里的“采取一端,加以改造,或生发开去”其实就是想象。《呐喊》中的《一件小事》,好像是写自我批评的真人真事,写得活灵活现的。鲁迅先生后来在《写在‘坟’后面》中说,“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的是更无情地解剖我自己。”他的确有这种自我批评的精神。可是,据我阅读有关材料所知,《一件小事》里写的事情,实在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在鲁迅先生的作品中,也不是单独的,像在《孔乙已》里写的,说是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咸亨酒店里当伙计。其实鲁迅先生,始终没有在酒店里干过活。写文学作品,看来与作文不同,允许虚构。

曹文轩:进入虚构、想象这个阶段了,就进入更高的写作层次了。写作到了第二个阶段,它需要虚构和想象,想象是一个火箭,可是推动这个火箭的是什么东西?是知识和经验,这两个东西一起来推动它,缺一不可。但是话又说回来,想象也是可以操练的,就是说你要意识到,要注意培养自己的想象力,不要到此为止,要往前拓展,往前延伸一下,想想我再往前走还能走得通吗?能不能再往前走?一天我在课堂上做了一个试验,说现在同学们可以说任何一个东西,然后我通过想象写一篇作文。其中有个学生马上就说到一个成语:“咬牙切齿”。我沉思了片刻,说,我试试看,写出来也许是个非常平庸的,非常拙劣的东西,但没关系,我培养我这种能力。我大概用了五分钟,构思了这样一篇短文:

有一个人,这个人对世界充满了仇恨,他每天都是咬牙切齿,结果在他很年轻的时候,一口的好牙就已经咬碎了,最后他只好配了两排假牙。有一天夜里,他听到他家卫生间有水声,他觉得很奇怪,家里就他一个人,怎么会有声音呢?他就把灯打开一看,什么也没发现,然后他上床又去睡觉。刚躺上床,这时,卫生间的水又响了,“咕噜咕噜”翻腾,这时候,他没开灯,摸黑悄悄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他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他看到的是什么?因为假牙晚上都要取下来泡在清水里面,两排假牙就互相在咬,咬牙切齿。

这是个现代派的小说啊。这就是有意思的,还有一个,是你必须看很多的书,掌握很多词汇,你有很多思想,你获得了足够推动你写作的动力,推动想象的动力。一边练素描一边练想象,同时往前走。

王立根:当然,中学生作文,与作家创作不同,它尤其强调真实,这是十分必要的。但在作文的技巧训练时,可以做些虚构的练习,这是指在真实的基础上,作必要的虚构。前苏联的作文教学,特别强调要正确处理真实与虚构的关系,明确指出:记叙文的所谓“虚构”并不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它同样以实际生活为依据,只不过不是完全重复某一件真人真事,而是按照写作的要求对各种真人真事经过选择加工,编写出一个新的故事。因此,这几年高考也允许编故事,可以虚构故事,但是必须写得有根有据,使故事中的各种情节完全符合生活的真实。只有这种基于生活真实的虚构才能使学生摆脱胡编乱造的习惯,发展和提高创造与想象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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