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自己的世界

——评《中山堂沉尸断想》

福州有个中山堂，孙中山曾在这里接见过当地名流。据说这个堂附近曾经有一条内河，在一次工程中，疏浚它的工人大惊失色地发现河底的淤泥中埋藏着新新旧旧许多尸骨……

这是一位家住中山堂附近的女生告诉我的。她也是从她祖母那里听来这故事的。在清朝中后期，现在的中山堂是那时的福建乡试的考场，全省的精英们到这里寻找自己的前途。考试结束后，他们并不急着回去，而是就地住下，等待着发榜。而在那些代表他们命运的字符公开之后，发生的一切和托尔斯泰写在《安娜·卡列尼娜》开头的那句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截然相反了：金榜题名的考生各用不同的方式兴高采烈着，而名落孙山的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条路——葬身于那一条碧波之中……

这是福州三中高一郑旭赓同学《中山堂沉尸断想》的开头。面对这则故事，作者浮想联翩。

由中山堂沉尸说起，联想到古之科举制度，在丰富的知识中让读者打开思路。文章议论风生，旁征博引，从孔乙己、范进、清朝的文字狱，说到豫、皖对功名的态度，这些材料，巧妙地穿插其中，使文章引人入胜。足见作者对历史知识的熟悉，写得深刻，饶有兴味，既“持之有故”又“言之成理”。请看其中一段精彩的议论：

旧中国把科举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高于生活、高于爱情、甚至高于生命！清顺治十四年，只是为了一起莫须有的考场舞弊案，圣上龙颜大怒，不过他的表现却很平静，朱笔一挥，结果是让众人流放地中为皇上“最爱”的宁古塔添了不少“人气”，又为阎罗奉上百余名冤魂。

可怕。但不要科举，行吗？

不行！科举毕竟太重要了，说实话，统治者哪个不爱国？特别是在连国家都私有化的封建时代，哪个帝王不会爱惜国家这个最大的私人财产？而取士的水平正决定了私产的经营状况。至于老百姓们普遍在心中排座次：士、农、工、商，像山西人那么豁达地让后代一心弄钱的还是极少数，就连同样能经商的安徽人都拉不下面子。于是，皖地到处矗立着祈祷后代功名的牌坊，更何况那些没有过“第四等”经验的人？既然大家都把取士看做唯一、最好的改变前途的方法，谁不会把它盯得死死的？

都盯着，就盯坏了。

小作者的议论多么透彻！入情至深，入理至透。想象上放得开，所以它的内容就丰富、深刻。避免了文章的呆板、单薄、拘谨的现象。一个人为什么要读书？就是因为他感到读书幸福！就是因为他感到读这本书愉快！在书中找到了他自己的世界，找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他自己的欲望在读书的过程中得到了倾诉和表达！旭赓同学就有这种感觉。他读书融会贯通，表达起来就能把议论寄托于广阔的知识面上，说古论今，纵横捭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