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远程:梦萦故里
发布时间:2016/4/28 17:30:00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
——席慕蓉
春寒料峭,匆匆行至思语湖畔,蓦然间,望见簇簇生机绽于树梢,圣洁间略带些粉色,在风中悠然摇曳。心在律动中忽尔一窒,这天地悄然春回,而远隔千山万水的念想,此时的陌上,可否如是芳草正蓠蓠?
每个人的童年,都有单纯自成的世界。清澈,懵懂的双目,新奇地认知周遭,细心地将草长莺飞编织入记忆的画卷。而故土的朴实,与温情,也如丝般慎密地渗透血液,骨髓,心心念念。忘不了的是晨曦稚子的笑靥,忘不了的是暮色伴归的老牛,忘不了的是村头孤独的枯井,忘不了的是河边浣纱的倩影……时光如沙,涤去了童年的林林总总,就连乡间的水田秧秧,阿嬷的吴侬软语也变得不那么真切。时断时续的情节,稀稀落落地放在柔软的一角,陈旧了故事,却打湿了眼眶。午后阡陌纵横的土家院里,阿姊阿弟嬉笑追赶,俗套的抢夺纷争,毫无新意地哇哇大哭,惹来了生气的阿嬷,训斥着在姊弟俩身上留下道道鞭痕。这使得情境更加狼狈,哭声也更加惊天动地,扰动了一片宁静中觅食的母鸡……镜头慢动作般越来越远,晕淡了欢笑,模糊了昨夕。而今也只能怅然一笑,生活中想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趣事儿了罢。
随着年岁的增长,详和的村落再也装不下我的梦想。我也不可免俗地背上了旅途的行囊,沿着乡中小路延伸的方向,一步步靠近我渴望的征程。高中的生活充实而忙碌,我开始试着学习去面对题海,试着学习去摒弃杂念,试着学习去承受荣辱。我的视野变得开阔,可对于生活的变迁却显得麻木。我都快要忘记家中院里那棵高高的荔枝树带给我的静谧与安心的感觉。节假日回到家里,看见长辈们的关心与辛劳,自己的疲累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笑了笑说:“我很好。”听闻此言,他们脸上的欣慰仿佛间有了化去两鬓霜发的错觉。一次暮色中,受嘱去给劳作中的二叔送饭,坐在田梗上休憩,看红霞,看稻田。晚风中,饱满的穗儿沙沙作响,漫漫连到无垠的天际,极目所视的一切在朗朗乾坤中泰然。心一下子了然,不再燥动不安。是啊,沧海桑田的变更,村子也是默然承受。而我正有如她哺育出来的一株稻,或风雨,或晴日,也应学会感恩,坦然相待。轻挽住纷乱的发丝,我知道是重整行装的时候了。从此,我要自己变得勇敢。因为在我的身后,有一股叫家乡的力量,一直支持我前行。在风雨兼程中,是她给我力量,教会我一直朝前看。
梦想的执念,带着我愈行愈远。好似被放飞的风筝,飘扬在村外面的世界,在家的日子更是缩减为两三个月的寒暑假。可家乡一直是心里满溢的温暖,无论白日里如何度过,夜里总时常会梦见时圆时缺的故乡月。心中有感动,有思念,无意识地却越来越少表达,寂寂地在心里掩藏。直到一通急电促我回家……归去的路上心狂乱着失去了节律,冷视着沿途的喧嚣。行程的缓慢令人烦躁,突然间觉得,原来自己已经离家那么远,那么远了。怎么都没有发现呢?终于赶到了家,萧肃中发生的一切竟然都变得陌生,恸哭声中的寒冷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个角落。那条街,是年幼时跌跌撞撞走过的街,是年少时忧伤烦恼伴我的街。可也是在这条街上,在彻骨的夜风中,我痛哭失声……生命蜿蜒盘行,旅途的匆匆让我无暇回望身后路。当尽力想去抓住遗失的美好时,自身的力量却又显得那样的苍白!村子里代代居民来了又去,几经变更。村子会懂得,会记得我对她那浓浓的不舍与眷念吗?
大学里的杨柳已微展新芽,错落间青翠着随风轻舞。仰望碧空,猛地有些明白当年《古诗十九首》中,失意的下层文人所感叹的“回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的戚戚。无论儿女离家匆匆行将多远,故乡永远是心上的一颗痣,隐藏着柔软,拥有着我们最深切的爱恋。无论未来承载我们行将何方,心中祈愿村子里的山水,村子里的人民,一切安好,幸福吉祥。
学生:戴远程
学校:福建医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