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轲:和为何哉
发布时间:2017/7/14 15:53:21中国人说“和”,爱讲“和气”,念“和谐”,爱论“以和为贵”。“和”为何哉?《中庸》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意思大概是心有情而不现,称为中;表现出来却能节制,称作和。
中华之翰林,瑰宝不尽,吾却爱极古墨山水画。尤爱其留白,以其颇俱“和”的气韵。一片肃白的纤纸,瑟瑟几笔,沁染轩华。画中遒中隐柔,柔内存刚,刚里容静,静抚化平,动人不已。再有岁月泛黄往今,一片平衡,不刺眼,不暗淡,却为最好。画中光景,只小小一隅,周围只道是泛泛的空阔。有似一柱青烟,随风和徐,轻飘袅袅,蒙眬在万空一角,谐失点点星微,泛起一浮青灰的烟雨,覆上一尘纱绸轻舞,揉着夜色,和在夜里。
留白,给了画以空间,画不满覆,也未失踪,只静静呆在那儿,倒也惹人联想,倒也独有平衡的美感。画中若非有情?只是节制在孤影里,泛起一片涟漪。这也便是“和”。
冰心就曾言:“美的真谛应该是和谐。这种和谐体现在人身上,就造就了人的美;表现在物上,就造就了物的美;融汇在环境中,就造就了环境的美。”以此看来,“和”不仅是人之伦理,也更是景之内蕴。画中的秘韵,正影射了交往处世之真道。
“和”字,左“禾”右“口”,以禾附口,乃为食。吃食,有时便最能体现一人之“和”。《中庸》有后句:“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即中,是稳定天下之本; 和,是为人处世之道。饭局,其中浓浓搅着人事,如蜂蜜,是很黏糊的,去不干净。诺非平和之人,是极遭人厌的。最怕是,正人君子,一到饭桌上,酒入肚肠,毒心眼一发抖出来了。平日唯唯诺诺,上了桌,初谈文艺,很快活,却不知怎得走到人际,到后来的破口大骂,人一弛垮,本性暴露,各种言语就全都出来了,真个道貌岸然。正如走在大道上,路也齐平,竟摔了一跤,跌到阡陌小道去了,泥泞不堪,把裤脚污秽了。倒也好,走了泥泞路,日后不会往上凑。被人知了本心,却难混迹了。
还有一类人,吃个饭,口若悬河,还容不得别人插嘴,还大跨着腿耍个“佛山无影脚”;持着筷子上下翻飞,是“独孤九剑”;忍吧还不行,更大的害头是不住劝酒,你若不接,倒他义愤填膺,怼你没品,大舞“醉拳”;末了,定要他自个买单。顺他,人倒嫌你,口头上还说不过去。谁交了钱谁就是霸王,指不定这事又成他日后哪次的谈资;不顺,与你争,末了都推给你,却是前后吃亏。
讲和之人相比之就好极。一对老友,一壶小酒,和一筐说不完的话,你言他静,也不急狂,双手直挺的端着温酒,细听友人言语,时而咂嘴,时而微微点头,不愠,不孬,不激,不懦,最是祥和。我时时会念起古时的士人品食谈笑,或许倚着旭阳,或许伴着月色,不应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抢言,而是有节制的微倾诉肠,可能有人会觉得不诚,但确实让人舒服,也难怪刘禹锡会写下“谈笑有鸿儒”的美辞。古人爱讲客套话,从不把话说满说死。给自己迈步的余地,也给别人一片余留,切是处世恒德,颇有“和”的境意。
“和”说多了,也便有了修禅的韵味了。其实中华文化的亘古永流,其根无为中庸,不激不懦,不傲不卑,其极似“和”之言语,中华历史之发展,多半就概括了“和”的韵意了。
中华之诗,极“韵”;中华发展,极“和”。人之君王,以和为政,则国民安康,社会和谐;人之君主,也吓为政,则国家动荡,亲戚叛之。而中华发展,吓为尽,则以和代之,便有了农民起义,中国人是敢怒的,是敢追求和的。
其实韵也是为和,一诗有韵,便有节,便有和。有感而言,却因节制,却因保守,却因美,也便有了诗。感而有发,性情使然,便作一七言藏头诗,以此作结:
倚松圆阳映鸿儒,
和田玉润水墨山。
为何多问和为何?
贵为发节望际空。
学生:李轲
指导老师:李珊珊
学校:厦门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