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涵:低头思故乡
发布时间:2018/8/14 16:38:29渐近外婆家,在薄薄的月光中,我极目远望,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思念如叶渐渐舒展,“故乡,我思念已久的故乡……”
故乡是我儿时的乐园。
最忆是那一泓池塘。池塘绿藻弥漫,淘气的鸭子,不时用金黄色的脚掌轻轻地点它们一下,即拨开一汪清水。在池塘旁偶尔会碰到几只可爱的小鸡,若撒几点米粒诱惑着它们,故意“咯咯”叫几声往前走,再突然一转身做个鬼脸,它们便吓得扑着翅膀仓皇逃走。我瞧着它们胆小的样子,不由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有时笑得肚子抽筋才爬起来。村里的长辈总是对外婆开玩笑说:“你这个丫头的笑声可以压塌楼板啦!”下雨时,池塘更是一片欢乐,犹如太浅的器皿,盛不下欢乐的河流,但全部灌进了我的心房……那份喜悦至今仍在记忆中流淌。
我也常常陪伴外婆到田野去,喜欢撒开脚丫子奔跑在广阔的田野上。跑累了,就懒洋洋地躺在草堆上看着不远处的人家耕田。有的人家牲口紧张,一家老小齐上阵,父亲扶犁,儿女和妻子拉犁,偶尔他们会吆喝几声,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便传过来。他们衣服湿透,汗水滴落在泥土中,却依然谈笑自若。说来也是奇怪,小时生活那么辛苦,也没见得他们抱怨。有的人家忙完农活后也不闲着,乐呵呵地跑到其他人家里帮忙,饶有兴致地讲着趣事。谈到高兴时,还大喊道:“活干好了,等会儿到家里喝酒去!”夕阳西下,他们便扛着锄头陆续回家…… 仔细想来,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那麦香、汗味飘过了时光的河流,镌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田野的东边是一抹黄褐,这是村子最有趣的地方。辽阔的地平线上,兀立着一座用大杉木打成的戏台,粗笨而庄重。据说这戏台是村里人一起出资搭盖的。听长辈说,村里曾经有一个人,当他在田里干活累得筋疲力尽时,就会立在犁沟里大喊大叫来一段唱腔,听得人心肺舒张,关关节节的困乏一溜烟被涤荡净了。于是便越发喜欢一边开田,一边吆喝歌唱。渐渐地,村里越来越多的人争相模仿,以致盛行成风。有了这些吆喝和腔调,生活便有了乐趣:高兴时唱“快板”,像被烈性炸药引爆了似的,要把整个身心抛洒在天空中;痛苦时唱“慢板”,揪心裂肠的唱腔有情有味,令人心动,愁苦也渐渐被熨平。村里人有空便会到戏台唱一番,戏台下的观众有抱着二尺长烟袋的老者,有和凳子、桌子一般高的孩童。更有殷勤的人,跑回去拿红薯、土豆,在火堆里煨熟给大家当夜餐,孩子们还围了火堆弯腰踢腿,学那一招一式。只可惜我天生慵懒,在这种时候一般只趴在草堆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做着美梦……
没过几年,我便被父母亲带回去了。我至今清楚地记得村里人送别我的场景,隔壁的小姐姐笑着送给我她最喜爱的头皮筋,对面的大叔急着塞给我一包糖果,天天在池塘边散步的老爷爷特地为我抓了一只鸡……我恍恍惚惚地和这些最亲爱的人告别,在车开的一瞬间终于泪如雨下。
我知道,我告别的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在城里渐渐长大,喧闹的城市让我再也无法触及故乡的那份宁静,偶尔抬头看见月亮挂在天上,流光皎皎。我伸手向月,深深呼吸,希望能再次感受故乡土地的气息。
故乡,我深情思念的故乡……
学生:谢聿涵
指导老师:张志强
学校:福建省福安市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