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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秀:梧桐落,又还春色,又还寂寞

发布时间:2014/12/15 11:23:11

清明复至,忽念清照,我心凄怆,无以寄怀,聊作此文,略遣衷肠。

“大河百代,众浪齐奔,淘尽万古英雄汉;词苑千载,群芳竞秀,盛开枝女儿花。”

“女儿花”如今安在哉?

两年前,我来到你的故里——济南——这片灵异的土地。却不曾睹你的芳容,会你的才思。也许是日子过于平淡,渐渐地遗忘了你的讯息。

长长的离别、记忆的隐痛,犹如风中的沙砾,永挥不去。直到细雨纷纷、行人断魂的清明时节,我才猛然间想起——原来你早在这里。

我曾想用画笔描摹你的样子,纵然精雕细琢却始终无法描绘出你的神采和诗情。渐渐地,我明白何为“意态由来画不成”,你的神韵、才思、胸怀、气魄,你的孤高、执着、坚忍、寂寞。凭我的拙劣的画笔和锈钝的运思怎能尽其深意?凭这一张小小的画纸怎能承载得起?

我曾想踏上列车去追寻你的脚步、你的踪迹。但请你原谅我的迟到。我始终觉得,你依旧有“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的“风情深有韵”和“半笺娇恨寄幽怀”,依旧保持着儿时的“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天真和“海燕未来人斗草”的无邪,依旧有对于安史之乱的“胡兵忽自天上来,逆胡亦是奸雄才”的独到见解,依旧有“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云鬓斜簪,徒叫郎比比看”的害羞,依旧有“帘卷西风”的黄花之瘦和“此情无计可消除”的淡淡的哀愁,依旧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傲骨,依旧有……秀外慧中的你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美神,是我心头供奉着的永久的诗神,“文有李清照,武有秦良玉”,方正圆润的汉字在你的手里只是像斗海燕的草一样,信手拈来,但又别有韵致,终是后世万代无法企及的高峰。

看着列车外迅速后退的冬青树和相对疾驰而过的汽车,才发觉在时空的隧道里,两个人的生命就是两辆相对而行的列车:遥远的相望而不相闻,瞬间的相交只一瞥中,永远的相离将竞逐别。路越走越远,距离也愈加漫长。在相遇相交的时刻能产生多少相对无言的脉脉?又有多少可以尽在把握?徒留渺远的背影留给远方的征程和记忆的长空。或许人生只不过是一条没有起点也没有结点的抛物线,总以为“无限风光在险峰”,于是,漫漫的爬坡期里我们心甘情愿渗入所有的心力去浇灌所谓的“理想”,也认为这会是一个无怨无悔的抉择。列车在向上爬,人却在向后倾,虽然地球的重力不愿我们向上走,迎面的对流的空气使劲把我们向后推,但我们依然在努力前进,因为前方有个美丽的梦想在召唤。可是,抵达抛物线的顶端就真的风光无限吗?纵然可以“一览众山小”,任览平芜尽处,然而开阔平夷却缺少了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惊险,没有了粗砾的摩擦与流血的刺激。而下落则将自己完全置于莫可名状的境地中,究竟前程如何,无人知晓,闭上双眼,任凭命运的摆布:是坠于石而陨抑或平安着陆,是堕水而亡还是安然无恙。虽然身体在向上倾做着“前进”的姿势,但是别忘了,在下坡。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花有开落,飞燕依旧,却不再见你的踪影,我多么后悔自己晚生了这么多年,否则,我一定与您比邻而居,让您的才气蒸腾的时候拾得半分才华,让你在饱受张汝舟的欺凌时挺身而出,在你孤苦无依之时给予稍许安慰,此亦足矣

远山睁着明亮的眼睛向着列车嘲笑,在平坦的柏油路上,列车疾驶向既定的目的地,而有目的地的车里载着没有目的地的我。我固然知道你在章丘明水守望了千年,纵然太空环形山上刻下了你的芳名。可是当我到了明水就真的可以见到你吗?一颗心经过多年的流浪和漂荡,对于这种苦苦的寻觅和失落的感伤是否真的可以视若平常。

无尽的旅程,无涯的悲痛,多少冰冷的风霜摧残了深情盼望的双眸。

百脉泉里相思绝,一尊铜像置茫然。站在你高大的闪闪发光的铜像前,我却渺小到只能匍匐于你的足下,卑微到只能略摸到你的被风吹卷的波折的裙裾,微茫到缩成合影中的一个斑点。在你的纪念馆里,看着陈列的部分诗词、亮丽的彩衣,想着你与明诚的相知相惜的琴瑟相和、柔情蜜意,思忖你一个人为家为国的忠贞不屈、敢为人杰,怀想你独自流落江南、客逝他乡。虽然在济南全运会上,人们又唱起了你的《如梦令》,重温你的美名,回味你的才情——但面对眼前紧闭了的古门,斑驳了的雕梁画栋,参差了的唐砖汉瓦,残破了的宋官瓷陶。又让我怎样去追寻你的踪迹,去重温你的倩影,感受你的伟大与永恒。

我不禁潸然泪下。

因为你的缺席,我的寻觅成了一篇只有标题,没有序言、正文、更没有后跋的残缺不全的断句残章。我兴冲冲而来,却终怏怏而去。若不是经历了黑夜和动荡,怎知道用何种心情欣赏欢乐和忧伤,若不是深情厚意遭遇了雨打风霜,怎知道落花虽落流水更长。你的一生是一个令人感伤而又动人的故事,总是巧遇地开始却是寂寞地结束,又如同一首充满哀怨旋律的优美的歌曲,总是静静地欣赏却又无奈地忧伤。不知道你一个人在空旷的百脉泉公园里是否也会有寂寞和忧伤,是否更愿意像舒婷的神女峰一样:“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清明又到,我心怆然,赋诗二首,以作祭奠:

山鬼喑啼不须闻,杜宇低吟欲断魂。

多情自是离别苦,别后聚散莫凭人。

又:

山高水长路窅茫,衰草寒烟隔断行。

愁肠恰似九曲处,何时解意抚心伤?

 

教师点评:看得出作者对李清照的崇拜和对清照词的热爱,文章是篇不错的文章。只是中间插入的一段人生感悟,应该与清照的词联系起来更好。

 

 

学生:李连秀

学校:潍坊学院

点评作家:周末

来源:全国学生作文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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