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梁:等待着花开,却又害怕花开
发布时间:2015/3/24 10:31:01
1
玫瑰砌成的屋顶,白玉兰堆就的窗帘,巧克力溢满的衣柜,郁金香揉碎的床被,我躺在一张撕碎了的试卷和作业上,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于是我开始傻笑。
“靠,谁在踢我!”我忽然惊慌地坐起,摸了摸微疼的后背,瞬即,我恐慌地发现,自己竟茫然地在一片熟悉的黑暗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那也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似乎”。我立即清醒了许多,或许还沾染着些六祖惠能隔世赠与的顿悟。于是 “妈了个巴子的娘希屁的(以下省略五十六种,五湖四海的骂人话呀,五十六朵花),好不容易做了个日思夜想的梦,谁把老子踹醒的?!”一声嘶天抢地的咆哮在我的小黑屋里蔓延开来,晕成了一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中国画──“骂人画(话)”。等着这阵痛彻心扉的哀嚎被周围的黑暗冷却,我想起了明早要考试的事实,也想起了书包里一捆空白的作业,最后想起了班主任包租婆般的狰狞面孔,于是一股小小的悲伤开始在我的心底逆流成河。
“是我。”正当我想诅咒几句连美梦都会半夜醒来的坏运气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嗓音响起。接着我便惊恐地发现,挂在自己狗窝上方的那盏被足球摧残过无数遍的吊灯,竟然格外的耀眼的亮了──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双已经被黑暗而麻痹的眼睛而有的错觉?
──眼前站着一个人。熟悉的眉宇,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慵懒,熟悉的爱装逼──不爱装逼为何会在这时出现,并回答了那个本来没有人可以回答的问题。因为除了我,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把我惊醒──只可惜,眼前站着的是我。
的确是我,一模一样的我!
“你是我?”
“我是你!”
“是我?”
“是你!”
“是?”
“是!”
我没有一丝惧怕,你没有一点惊讶,我们就这样冷静地令人不可思议地开始对话。后来你说,狼和狈就在如此的一个冷笑话中相遇了。
2
“喂,你要带我去哪?我是到5楼都会发抖的深度恐高症患者啊!”我在你的背上抗议着。
“喂,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都不怕,你嚷嚷什么?”你没好气地说着,我似乎觉得你翻了翻白眼。
“为啥咱是同一个人会有不同的感觉?”
“只是因为你还没有习惯在空中的环境。”
“习惯……哎,对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呢。”
“你这种文科生懂什么?我给你说二元异次空间,相对论,估计你得在我背上晕好几天。”
“切,好吧,我承认自己理科不行,可是你不是本来也应该不怎么样的吗?”
“我说过了,是习惯。”你终于把我从背上放下,我俩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其实,一个人,不管是天才还是常人,不管是公子还是平民,只要有毅力,有恒心,没有什么是做不来的。”
“连理科这东西也行?”
“当然,众生平等,没有谁会比谁聪明,也没有谁会比谁逊色。”
“毅力……哎,你把我带到这来干嘛?”
“你看看楼下。”你神秘莫测地一笑。
“楼下?”我仔细端详着,脑中没来由地想起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着你的窗子/你装饰着别人的梦。”
楼下,人来人往,神色或悠闲,或紧张,或自信,或卑微。我似乎有些灵感。
“一个人,抛去不错的家世,美丽的面容,横溢的才华,还剩下什么?是满肚子的牢骚脏水,还是一肚子的锦绣河山?”你喃喃着。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你转过头看着我,目光澄澈,柔和而明媚,“一个人,奋斗时,要有恒心,可是更关键,你为什么而奋斗,这需要的是良心。你以为,趁着青春是为了捣乱吗?是为了叛逆吗?都不是!你要明白,是为了天下苍生的永福!同样的时候,你得清楚,多少立志于天下百姓的伟人,在这时孜孜不倦地在努力,而你呢?你要知道,一个人,只有为人民而服务,其人生,才足够圆满。这并不是一句废话,而是千古不变的忠告!”
我沉默着,陷入了沉思。
3
等待着青春的花开,却又害怕着流年的花败。有时我们追逐,或许不是为了目标,而只是习惯了追逐这个动作。物质横流的今天,有多少人已经忘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的修齐治平的理想,而今有多少人被利欲而磨平的心性?我们害年华易热只是因为着简单的搜寻,而当胸怀置于天下时,你怎会在意一点一滴个人纯粹的私欲呢?等着花开,不害怕花开,为人民服务的花儿不败。
王立根老师点评:独特的想象。想象与创造的联系特紧密,复活了记忆表象,文中的两个“我”,是作者内心的两面,鲜活的表达将内心的斗争重新组合,创造了一个童话般的意境。
点评:小作者用近乎奇幻的构思完成了一次内心的自我反思——我生活的价值究竟向何处追寻?文章讲述了一次潜意识中的自我与现实的本我相遇的经历,在自我问答中逐步阐发自己人生应追求的价值。文章展现了小作者丰富的阅读积淀与飞扬的文采。但文章也存在着一些小瑕疵,一是许多名句名言的素材使用给人故意雕琢的感觉,如卞之琳的《断章》一处,仅仅为表现自己在高处下看的感觉而引用,言语累赘,又无密切联系,使人觉得为引用而引用。二是主题思想的表现太过突兀,两个我来到楼顶对话,铺垫不多就横空冒出一个“只有为人民而服务,其人生,才足够圆满”的主题思想,显得过于突兀,又显得与高一学生生活的世界有距离。这两个方面若可作进一步修改,则将为上佳之作。
学生:张嘉梁
点评教师:陈原
学校:福州市第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