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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光:空待

发布时间:2015/4/14 9:12:25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空暇的午后,有时候,我习惯挪过把椅子,倚着舒适柔软的靠背,慵懒、静静地坐上一整个下午。真的,接连着的好几个钟头里,我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追忆着过去,却又好像只是无以聊赖地呆坐着。但终究是什么也没做,只是兀自空坐着。这就好似一种惘然的等待,然而它真正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只是,当窗外巷尾的小鸟儿们觅食时唧唧喳喳群吵起时,我方才被唤起对外部世界的感知。我将视线投向窗外。然后目光首先遇及到的是窗台--几盆花草,还有一株仙人掌,一棵竹子。窗外也看不到多少风景,只是孤矗着一堵厚墙,像宽大无朋的屏风,无情遮蔽了外面的一切,让人望不见许多光亮和景致。而只有当下午时分,透过小巷的细窄,一道明丽的光亮赫然挂在窗外的青色砖墙,宽敞的落地窗玻璃反射出强烈的光线,通过我房间明亮的窗子透射进来--当然,它首先还是映了窗台那些盆景满盎的生意--投射在明净的茶几上,在茶几边缘的波棱状边沿,反射出明晃色的光影,显得四周围更加暗淡了。书桌上映照着一条浅明的光线,衬托着暗色背景,那么华彩,那么鲜明… …

然而,一束光线能穿透过窗扉,照进内里,却永远无法扫尽一个人内心世界每个暗涩的角落。当然这不奇怪:投在对面砖墙上的光线被拉得好长,这时屋檐下的青苔,在显明的光亮下显出悦目的青绿,那种盎然的绿意溢满了我整个视界的空间。但当斜日渐渐西沉,阳光被高檐遮挡,青绿的色彩顿时黯然,略呈青黛,寒意始现。然而这种变化还不足以比拟人内心的变化--倏忽即逝,瞬息万变,翻覆起伏,捉摸不定。那是多么神奇啊,由一件几乎毫无关联的事情穿越无数时空飞越到从前的故地,并带着那份昔旧的情感。这种感受在我每次倚窗侍弄那些花草时都会有。其中的那盆茉莉花是我一年多以前种的,现在已然枝繁叶茂,满目生辉。它只开过一次花(而且只有一两朵),想想那些都快是一年的事了。

也许是因为偶然的邂逅--人生之中总是充满偶然--我看到一朵花若幽兰芬芳,百合纯洁般开绽。她芳华乍吐,清馨漾溢。“美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当我靠近她时,感受到了无暇的金子般纯洁,心中刹时冉起沁人的暖意。彼此在陌生的人潮熙来攘往之中,能够相识并相知是多么不易。这就是人生彼此的遇合,这就是邂逅的美丽吧。

能够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心便有了归宿,不会孤单,不再彷徨;不怕阴暗,不畏鸷冷,只有阳光和希望温暖地伴随。就如置身于开满鲜花的草原,阳光明丽和煦,芳草萋萋,绿茵旖旎,美不胜收。森林茂密葱茏,远山郁绿葳蕤。天蓝云洁,风清云淡,一切都是自然初始般美好。只觉得如蓝天,如湖水,如草原,如森林;是洁净,是甜蜜,是喜悦,又是梦幻……                              

然而诚如所说的“快乐之后是悲伤”,命运的无常,人生的无奈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当那开满鲜花的草原的玫瑰色梦幻完全消失了,天空和云彩瞬时收回了笑颜,一切又回复到它最初的伊始。这一切就仿佛半夜里从好梦中又触碰到这冰冷的现实,这才使我们回想起那句名言:“朋友,喜剧该结束了!”

然而不管我相不相信生活呈现给我的残酷现实,我的生活又回复到了如初的平淡和单调,只是还徒增了无名的痛苦和悔疚罢了。如宗璞在《紫藤萝瀑布》中言:“花和人的际遇有时候是相似的……”于是那株茉莉便匆匆枯谢了。花开有声,花竟无痕?只是一种冥然的空寂。当一朵花凋谢,她的暗香不仅残留在枝头,还回萦在一颗空落的心中。我每天醒来都会去看看她会有什么变化,有开花的迹象没有。我,在等待一朵花的开放。但生活总对执著的人“执著”地报以失望。也许一切的曾经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那明净的晨光没有了,代之以晦暗阴郁;玫瑰色的梦幻也消失了,换之窒息以死的梦魇。无法挣脱,只是觉得心在一丝一丝收紧,继而一点一点地被吞噬掉。生活好似一个急转的漩涡,美好和希望被吞噬了,然后它把我们置于一个深杳得令人惧怕的谷壑之底---黢黑怕人,暗无天日。只是偶尔能抬头瞥见一线罅隙的天空。

我仍继续在这麻木中生活,亦在这生活中麻木。我不再奢望着人生中还会有可遇不可求的期遇,憧憬和向往是无义的,拒绝与抗争更是徒劳的,因为命运早已有它自己的安排。它只教会我们接受和顺从,就算我们执拗地想去独自等待,也不过只是空待。不会再有理想中的遇合,只能眼睁睁看着青春褪色,韶华流逝而徒然嗟伤。

因为我们都活在,一个如此现实的世界里。被迫僵塑在一个坚实冰冷的外壳里,彼此谨慎地保持距离,难倾真心真情。挨肩继踵木然走过人潮,只是偶尔,真情实意温情脉脉使我们内心旌摇,真心感怀,灵魂暂时地离出固塑的外壳,用自己的真心来体味人生的真实。从机械枯燥、平淡无味的生活走出,滑出了人际现实的僵硬外壳,暂且逃遁钳缚,尽管又不得不很快回复到平常的自我,我似乎仍要感谢天赐神佑。

然而岁月无情流失了曾经信誓旦旦、誓不相忘的片片记忆。

时光流逝,记忆侵蚀。只有最深刻的那部分回忆,才能在时间的洪流和冲刷中,历久弥新,永不磨灭。这就如同刻凿在贝壳上的昨日誓言,即使它沉入幽蓝幽深的海洋之底。在时过境迁的多年以后,旧貌新颜,潮起潮落。在海浪翻腾拍击海岸之时,在消失了过去足印的沙滩又重拾到这枚昔日镌满记忆的贝壳,认出它上面的斑驳字迹。这便是记忆的永恒。

沙漏渐坍缩,日晷已覆斜。在时间的无尽流驶之中,它们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

沙沙地,起风了,窗帘掀卷起。房门“吱呀”而开,像是有谁在轻推虚掩的暗门。窗外一阵有韵律的响动,那是鸽子们鼓动羽翼飞翔,然后成群翔集栖落在巷口屋顶的高檐上,小憩惬意地。片片落叶在风中飘落屋顶,在铺满青瓦的斜面铺躺着,充满了量感。阳光不似以前那般火热了。

日影也消退了许多,旧石英钟的“滴答”声似乎给了这个屋子一些变化,然而终究,它无改屋里的平淡。我如常地随手端起茶几上的一玻璃杯水。我习惯于喝水,而且用的是透明晶亮的玻璃杯,平淡而素净。我并不惯于品茶,也许是我不懂喝茶的缘故吧。我想有那沉浮跌宕人生经历的人更能从这腾起的氤氲雾气之中感悟人生,是这样的吧?

而我一生里尚没有太多起落沉浮,我只不过是在平平淡淡的环境中一个平平淡淡的人。就比如此刻处在的房间,就是如此平淡而简约的。古旧的书柜,新式的床饰,古雅的茶几,旧石英钟,充满童稚气的窗帘(印满了星星和月亮)。长长的书桌上叠放着常看的几本书,但它们经常是不那么整齐地堆放着,多半是普鲁斯特《追忆逝水年华》或伍尔夫的《达洛维夫人》之类意识流小说,还有一些音乐碟片,诸如百听不厌的《Casablanca》或什么别的轻音乐。

除此之外还曾有一些精致的小物什,只是我不知道它们都弄哪里去了。它们是在搬家搬东西时丢失的吗?我真的不知道。它们都已经在我们无往的回忆中遗失了,遗失在岁月芜菁的根部,青草杂芜之丛,后来就如此不可思议地在我们念念不忘的回忆中离奇淡出了。至于说它们究竟到哪里去了,又有谁真正说得上来呢?

另外就是,书桌上并列摆着笔筒、台灯和墨水盒,桌沿挂着木式的旧伞。在这个房间里的一年大多数时间光线比较暗,我一年四季就是在这样的屋子里度过。

我们所处的就是一个如此现实真实的世界。然而尽管如此,我们完全逃不出对它的依赖。当我们暗夜里被噩梦惊醒,惊悸未定之时慌忙打开电灯,不由得赞赏起这现实的一切,这些真实可触的东西让噩梦后惊魂未定的我们感到安全和踏实,而不会像梦魇中惊怕恐惧、无所依托。

这是我们对我们生活中的真实和虚幻的看法、想法及认识,但我们对事物的了解总是浮光掠影式的那般肤浅微薄。就如那些青春时的少男少女们耽溺于雨谢春红时节的“落红铺径水平池弄晴小雨霏霏”,却不知“屈指西风时年,流年暗中偷换”之后,时光匆逝如弹指一挥,年华老去似草木一秋,只留下嗟叹神伤的泪痕。然而或许,我们无需太过感怀,因为这些让我们感怀的东西,或是它已经过去,或它将成为过去。而那还未过去的,那是命中的期遇在人生之路上等着我们罢!而我们对于未来的等待,无论是乐见或所不乐见的,则完全是空待。

日影已经消退了,天完全暗下来了,一阵轻风乘着森冷袭人的夜色吹来,方才知寒夜生凉。巷口的路灯已经亮起了吧,它昏黄幽暗的微弱光线增添了黑暗的巷子一丝寒色。在静谧的冷夜,它依然孤独地兀立在巷口清冷街道边,睁着朦胧惺松的眼,看着路灯下匆匆的过客。待月渐东沉时,月光溶溶地照进这幽深的小巷,四下寂寥无人。月空湛蓝深邃,夜真的很晏了。

我想我此刻的内心浪潮应该是在心海中平静了,因为茧缚的内心在这宁静的月夜里似乎松释了。随手打开音乐,播完《Iris》(《彩虹》)之后是那首古老的《风飞花》,风飞花是浸透了维纳斯的血于泪随风飘散的美丽花儿。听到那曾让我感怀良久的那段歌词“她的美丽迷恋了每个年轻的梦中人,久久地徘徊不愿离开她......”,我的内心仍能湉然如水。当听到《Right here waiting》时,我依然心如止水,只是我感到一种晶莹模糊了视线,接着滑下暗落了......

 

学生:王文光

学校:闽江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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