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静:又见,小确幸
发布时间:2015/11/20 16:14:20
“小确幸”一词,源自村上春树的随笔集《兰格汉斯岛的午后》,翻译成现代汉语,意思是微小而确实的幸福,是稍纵即逝的美好。
这样的新词,对于我这个“微博控”来说,并不陌生。第一次认识它,就爱上了它,爱上它的精准而细腻,还似乎带着一些台湾文化的儒雅。但是,我从未想过它能和我的教师职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培训当天,听完第二实小黄玲玲老师动情地讲述《做一个“小确幸”的绿手指》之后,似乎多少年一直堵在眼前的一片朦胧的云雾,突然照进了一大片阳光,明亮无比。对啊,“小确幸”这个词,用在我们小学教师的身上,真的太适合了!
十年的教书生涯,带走了当初的稚嫩,也带走了对职业理想的火热和憧憬。说没有职业倦怠,恐怕有点虚伪。为何会倦怠?终归离不开自己曾用心培养的那些莘莘学子。
印象中,似乎每一位老师对自己任教的第一届学生是终生难忘的,我也是如此。究其原因,刚入伍的我们,对学生有着满满的期待和满满的爱,对工作有着“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拳拳之心。
记忆的帷幕拉开,我的许多欢乐和泪水都留在了那一年。
班上有个孩子叫小锋,调皮可爱,非常爱画画。后来家访得知,他的父亲经常家暴。我十分心疼这个孩子,所以对他关怀备至。常鼓励他画画,并帮他寄去《东南早报》参加比赛,希望他品尝学习的乐趣,填补他已失去的父爱。我本以为,我对他的关心,应该能让他学会爱自己、爱别人。但是,令我伤心的是,他不知从何时开始,跟着社会上一些闲杂青年混在了一起。在学校不是打架,就是起哄闹事,甚至旷课。我去家里劝他,他却罔顾我对他付出的一切,最后,连对我最起码的尊重被他扔进了旮旯。我第一次为工作为学生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后来,从班级其他同学口中得知,他小学毕业后就外出打工了。这个孩子,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班级还有个孩子,叫小天,是个外地生,学习平平,经常欺负女同学。可是我却特别喜欢他。因为他总是在我需要帮手的时候,及时地出现,真是机灵得很。至今我还清晰记得他那永远阳光灿烂的向日葵式的微笑,每每想起,我的嘴角也会不禁上扬。
还记得,我带他们步行去附近的公园郊游……
还记得,我陪他们一起排练《感恩的心》……
还记得……
可就是这样一班我用尽全力去爱的学生,因为六年级由别的老师接班,毕业后,没有一个学生再来看望过我,哪怕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我对这爱的教育失去了热情,再后来的学生,臭脚丫的小庆,孤僻的小胜……一个个不辞而别,转回老家。一盆又一盆的冷水逐渐浇灭我那爱的火把。黑暗中,我已经失去了前行的方向,也已找不回来时的路,混混沌沌中,捱过了一年又一年。
今天,又见这枚“小确幸”,我幡然醒悟。之所以会对他们失望,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爱原本就带着功利去的,就好像对自己的孩子付出很多,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孝顺我们一样。撇开自己的付出,曾经的他们如果没有带给我许许多多的“小确幸”,我又如何至今还能记住并深爱着他们呢?
远处的天边,夕岚漫漫。我静心静坐,心中溷浊的河流愈加清澈,心中燃尽的柴薪,又复炽起来。讲台桌上的书本掉了,立刻有学生帮你拾起;你的水杯忘拿了,还没等你走到办公室,已有学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老师,您的杯子”;你因学生未完成作业而发脾气,立刻有懂事的孩子主动认错;教师节到了,你的桌上会出现各种可爱的小玩意、手工制品、卡片……这些小确幸,不是我们每位老师,几乎每天都能拥有的吗?尽管它持续的时间短,但也是美好而快乐的啊!
如果我们带着宽容和满足,把每天从孩子们那收获的“小确幸”一一拾起,密封在我们心灵最深处,待到白发苍苍再捧出回忆时,大概每一条皱纹都充满了笑意,那又会是何等的大幸福啊!
作者:涂静
学校:晋江市池店镇唐厝小学